2022 年,俄罗斯国防公司继续向东南亚出口商品,使该地区暴露在西方制裁的箭靶之下,同时也凸显了俄罗斯不顾国内战时经济状况而维护地区市场影响力的利益选择。随着西方国家加倍努力通过贸易限制和经济制裁扼杀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入侵,它们似乎热衷于更密切地审视东南亚和印度洋-太平洋地区,将其视为俄罗斯国防贸易的潜在渠道和转运中心。
转向亚洲的不同支点
乌克兰的西方盟国正在扩大其支持乌克兰对抗俄罗斯的方面,东亚和东南亚作为规避俄罗斯制裁的潜在渠道受到关注。公开报道披露了俄罗斯国防工业如何广泛利用香港等转运中心进口大量微电子产品支持该国的经济发展。
欧盟的第 11 套制裁措施表明,欧洲愈发愿意将限制范围扩大到协助规避欧盟贸易限制措施的实体,而这些实体以前并不在欧盟贸易限制措施的范围之内。一揽子制裁措施最终包括了东南亚的俄罗斯实体,这些实体向俄罗斯国防公司运送用于生产武器和军事装备的西方零部件。
此外,七国集团广岛峰会上表示,七国政府打算更积极地与印度洋-太平洋地区国家接触,以对抗俄罗斯。七国集团领导人在《关于乌克兰问题的声明》指出,七国集团伙伴打算加强对 “可能向俄罗斯提供受限七国集团商品、服务或技术的第三国 ”的措施,并“继续对实质上支持俄罗斯战争的第三国行为体采取行动”。
英国皇家联合服务研究所已知的贸易数据显示,东南亚作为通过转运规避制裁的枢纽正在日益盛行,这表明西方国家打击规避制裁的努力必然会将焦点吸引到该地区。
东南亚-俄罗斯的贸易发展
长期以来,东南亚一直是跨国半导体制造商设立组装厂和测试设施的首选地区。因此,该地区也是微电子产品流入俄罗斯的重要来源地。例如,在2017年至2021年期间,向俄罗斯出口半导体和相关产品最多的10个国家包括马来西亚、泰国和菲律宾。这些货物的最大接收国包括West-ost LLC和 Spetsvoltazh,这两家公司因属于俄罗斯国防工业供应链的一部分而于2023年 5 月受到美国财政部的制裁。
值得注意的是,几十年来,东南亚也一直是俄罗斯国防相关出口的主要目的地。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的《2018-2022年全球军贸市场发展态势》显示,虽然武器出口总量比2013-2017年减少了31%,但亚洲(不包括中东)和大洋洲的客户仍占俄罗斯国防出口的65%。
第三方数据提供商2022年装运量贸易数据显示,俄罗斯一些顶级国防公司的出口趋势十分有趣。例如,俄罗斯国防出口的主要载体(俄罗斯出口股份公司)向马来西亚、越南、老挝、柬埔寨和缅甸等至少20个国家的实体的出口价值超过10亿美元。
缅甸迄今仍是东南亚地区最大的俄罗斯防务相关产品接收国。2022 年,俄罗斯对缅甸的出口总额为 2.43 亿美元,其中至少有 2.11 亿美元货物通过五家俄罗斯国防公司运往缅甸陆军采购局。
长期以来,越南一直是俄罗斯国防出口的主要接受国,1995年至2021年间,越南约81.6%的军用物资进口来自俄罗斯。然而,2022年俄罗斯对越南国防部贸易公司的出口额仅为不到4000万美元,明显低于2021年的1.43亿美元和2020年的1.87亿美元。
其他东南亚国家从俄罗斯国防公司获得的进口产品要少得多,尤其是与前几年相比。马来西亚、老挝、印度尼西亚和柬埔寨似乎就是这种情况:虽然它们是俄罗斯国防出口的小客户,但2022年从俄罗斯进口的数量仍然相对有所下降。菲律宾是例外,它从卡拉什尼科夫股份公司(JSC Kalashnikov Concern)进口了价值22.6万美元的“狩猎步枪”。2021 年,菲律宾从该公司进口了4万美元的小型武器,2022年同比大幅增长。
双刃剑
随着俄乌冲突的持续,东南亚国家与俄罗斯之间的贸易问题日益复杂,对该地区国家和西方盟国产生了广泛影响。从地区角度看,与俄罗斯国防工业的密切联系使东南亚国家面临因俄乌冲突而受到西方制裁的风险。美国、英国和欧盟已表示有意扩大对俄罗斯的制裁范围,将第三国和第三国行为体纳入其中;乌克兰的盟国开始将目标对准更遥远(假定合法)的俄罗斯军方融资渠道,其中可能包括贸易伙伴,这并非不可能。
目前,大规模购买俄罗斯武器系统和平台也给俄罗斯的国际客户带来了一些长期风险。首先是平台本身及其未来维护的风险。同时,依赖俄罗斯国防物资的长期可行性也应引起各国政府的关注。随着冲突的持续,俄罗斯军事工业日益成为受到攻击的目标,各国现有的系统部件将难以得到更换。由于俄罗斯被迫优先维护本国系统,外部系统在后,这些物资的售后服务同样会变得更加困难。
西方盟国可以从俄罗斯与东南亚国家的持续贸易中吸取一些教训,特别是在国防工业出口方面。首先,这种贸易表明俄罗斯有能力在冲突期间向海外进行军事出口,这可以说明俄罗斯对其国内储备的信心,即使这些储备似乎正在减少。另外,贸易流也可能暗示俄罗斯急于维持其在该地区的市场份额——甚至不惜牺牲用于乌克兰的重要武器和军事装备储备以保护其地区经济关系和以此为基础的软实力。
西方盟国应考虑的另一个问题是用于制造俄罗斯武器系统的西方零部件的后续去向。如果俄罗斯使用这些部件来建造其军事装备,那么它实际上就是将西方部件作为装备的一部分出售给东南亚国家。在某些情况下,这些装备将会与西方利益产生冲突。
尽管俄罗斯对东南亚的防务出口普遍减少,但该地区国家显然仍愿意在可能的情况下参与此类贸易。这使得俄罗斯的地区经济影响力得以维持,而且随着乌克兰盟国加大力度遏制俄罗斯,这可能会促使西方政府将更多东南亚实体和个人纳入制裁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