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评论】季莫费•博尔达切夫:俄罗斯同友好国家交往的方式选择

推文时间:2023-04-16     国别类型:    期数:

俄乌冲突爆发一年后,就这些事态发展的国际后果而言,最重要的教训是这样一个体量庞大的强国在外交政策方面确实不能被孤立。很难肯定地说这在多大程度上与俄罗斯国家本身的优点和活动有关,还是过去三四十年来世界变化的必然结果。

更重要的是结果:在美国及其盟国宣布决心严格限制俄罗斯的国际交往机会一年后,绝大多数国家与俄罗斯保持稳定的合作关系,他们在各个领域进行贸易和合作。在大多数情况下,俄罗斯与他国进行新领域合作面临的限制甚至不是因为西方对第三国施压,而是因为俄罗斯自己没有做好准备。这一点在过去几个月里变得如此明显,以至于连反对俄罗斯的国家也认识到了这一点。

我们现在不能肯定地说,俄罗斯本身能够在多大程度上认识到其国际地位的新特点或其真正原因。显然,俄罗斯最高领导清楚这一点,并且将其作为相信自己是正确的原因之一。同时他们坚信,与西方国家关系的新发展阶段不仅不可避免,而且也有其必要。但是,在国家机构实施特定政策、商业部门的活动、专家反思或非政府组织的实际活动方面,俄罗斯仍然必须努力形成新的观念,并了解俄罗斯与外部世界之间的关联。

首先,有必要了解,俄罗斯与外部世界的关系不能放在俄罗斯和西方的冲突背景中考虑。与美国及其盟国的军事政治对抗是俄罗斯确保国家安全的核心。然而,冷战后俄罗斯与西方关系发展的结果恰恰是产生冲突的原因,这与世界其他地区的命运、利益和愿望关联不大。大多数国家对俄罗斯的态度是其考虑自身发展和利益的结果。这两个因素比目前俄罗斯与西方之间的冲突存在时间更长,也更稳定。因此,即使在理论层面,将一个方面的冲突和另一个方面的合作联系起来也是错误的。此外,这可能被证伪,因为它可以使人们相信与非西方国家发展关系是一种临时措施,在与西方冲突的急性阶段结束后,这种必要性将消失或减少。

其次,那些现在不反对俄罗斯,甚至同俄罗斯开展合作的国家行为(这已经司空见惯)并不意味着它们是俄罗斯的盟友或在某些情况下将成为盟友。当然也存在例外。此外,有一些国家与俄罗斯的关系已经比与它的对手或第三国的关系重要得多。然而,总的来说,所谓的世界多数并不是由共同利益联合起来的国家集团,而是国际政治民主状态的一个指标。

此外,相当多的国家对俄罗斯友好,正是因为它们原则上不需要盟友或赞助人,而只依靠他们自身。换句话说,现在让他们与俄罗斯利益更加一致的因素同时也阻碍了国家间建立更牢固或更正式的关系,更不用说听取俄罗斯对价值问题的意见甚至是对国际社会的看法。美国说服他国的能力越来越弱,原因之一恰恰是许多国家完全有能力对公平的国内和国际秩序提出自己的想法。如果认为有国家试图用一个外部顾问取代另一个外部顾问,这样的想法未免有些幼稚。

在这方面,俄罗斯可能需要对世界各国对其报以同情的原因采取更加谨慎的态度。事实上,对美国和欧洲压迫的不满只是决定许多国家渴望获得更多独立性的一个方面。这或许比其他国家希望从和俄罗斯的交往中获利的愿望更重要一些。但价值问题也发挥着重要作用。在这方面,俄罗斯确实有值得骄傲的地方,但同时俄罗斯也没有试图提供更全面的计划和目标。在这里,我们谈论的是什么使俄罗斯对其他国家更有吸引力。

所谓“软实力”,即以武力施压以外的方式影响其他国家决策的能力,不是一国外交活动的产物,而是内部结构与存在于他国观念中的理想形象的接近程度。认为国家只能通过投资扩大文化、科学或教育影响力,以增加其吸引力的观点是错误的。此外,过分关注这些活动领域可能引起伙伴国家精英的反对。更重要的是,通过组织直接取悦记者或所谓的意见领袖不能提高这种吸引力。一方面是因为对手总是能够给出更高的价格,另一方面是因为对手还能提供更安静的庇护所。

比在国外投资进行自我宣传更有效的是增加对外部世界的开放。对于亚洲、非洲和中东大多数国家来说,如今的俄罗斯确实是一个独特的社会,既展现了欧洲文化和传统的外部表象,又结合了对其他宗教和民族的宽容,这是西方完全不具备的特征。现在人们已经可以从伊斯兰国家的外交官那里听到,在全球北方的所有国家中,俄罗斯是穆斯林生活最为舒适的国家。这同样适用于较小的宗教团体。与欧洲国家不同,俄罗斯保留并培养民族多样性。对于人类来说,所有这些都是俄罗斯的真正优势,我们将在未来几十年甚至更长时间内与之共同生活合作。俄罗斯越早明白“软实力”的基础是内部的,而不是俄罗斯驻外代表的活动,就能越早从自己的客观优势中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