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俄乌冲突全面爆发后,俄罗斯IT 行业许多必需品的进口供货迅速枯竭,这包括来自西方所有大型IT公司和其他国家公司的进口。虽然计算机客户端的处理器和其他零部件在俄罗斯市场上仍然有供应,但服务器设备的采购逐渐困难。
即使选择平行进口,也就是政府允许俄罗斯零售商在未经商标所有者许可的情况下从国外进口产品,这也不太可能解决俄罗斯日益严峻的芯片产能不足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俄罗斯生产商填补市场空白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俄罗斯仅有两家公司生产可用于客户端设备和服务器的处理器。第一家是 MCST公司,它同时使用自己的Elbrus处理器架构和Sun Microsystems公司在20世纪80年代创建的国际SPARC架构。Elbrus还支持二进制转换模式,可以运行为X86和X86-64架构开发的软件,这意味着它可以兼容在美国英特尔公司和先进微设备公司(AMD)生产的处理器上运行的软件。第二家俄罗斯公司是贝加尔电子公司(Baikal Electronics),该公司生产基于ARM架构的处理器。Baikal-M系列是为客户端设备设计的,而Baikal-S系列则是为服务器设计的。
西方制裁对俄罗斯处理器制造商造成了重大打击,因为MCST和Baikal Electronics都与台积电(TSMC)及其位于台湾新竹市的工厂存在密切合作。台积电采用的28纳米技术几乎用于MCST和贝加尔电子公司所有的处理器。台湾也被选中采用更先进的16纳米技术生产贝加尔公司的 S1000处理器。但量产从未开始,贝加尔公司原本预计在2023至2025年进入市场的下一代处理器也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除MCST和贝加尔公司外,俄罗斯还有其他设计中心,但产品类型较为有限。例如,Sintakor公司生产IP模块,其他公司可以在其产品中授权使用IP模块,而不是直接生产成品处理器。此外,还有MultiClet、Milandr和KM211,但使用它们的产品无法制造现代高性能服务器。
俄罗斯公司与中国台湾台积电、台湾联电以及其他外国公司(如美国GlobalFoundries和德国X-Fab的合作是历史必然。苏联解体后,不仅苏联的半导体产业落后于西方国家,许多公司和设计中心最终也离开了俄罗斯(例如基辅的微电子研究所、乌克兰伊万诺·弗兰科夫斯克的罗顿工厂和白俄罗斯明斯克的Integral公司)。而那些留在俄罗斯境内的企业则很快停滞或倒闭。
虽然还有一些苏联时期的公司,如Mikron集团,但它们的能力有限。简而言之,俄罗斯目前的生产能力还不足以制造出能够取代AMD和英特尔服务器处理器的现代高性能通用处理器。俄罗斯的半导体工厂只能生产微控制器、军事和工业专用处理器以及其他一些产品。
专家认为俄罗斯的主要问题之一是使用外国制造的设备生产芯片,这是西方制裁重点针对的一个关键环节。例如,2016 年美国对俄罗斯电子产品制造商Angstrem实施的限制措施就大大增加了产品服务的难度。生产所需的一些材料也是如此,例如光刻技术中使用的多晶硅片。2023年初,俄罗斯国防企业集团(Rostec)宣布准备开始生产150毫米和200毫米硅晶片,但目前何时才能真正开始生产仍不清楚。事实证明,进口替代并非易事。
因此,西方制裁对俄罗斯的半导体生产产生了重大影响。几乎就在俄乌冲突爆发之时,台积电就停止了向俄罗斯合作商供应成品。2022年6月,中国台湾正式限制对俄罗斯的半导体出口。特别是,中国台湾公司不能再出口时钟频率超过 25MHz的芯片、引脚超过144个的集成电路或存取宽度超过32位的算术逻辑单元。几乎所有现代处理器都受到这些限制的影响,包括MCST和贝加尔电子公司开发的处理器。
俄罗斯公司要找到新的生产合作伙伴并不容易。2022年2月,美国禁止向俄罗斯出口使用美国设备或其知识产权生产的半导体。任何违反这些规定的人都会受到二级制裁。
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例外,即使是俄罗斯友好国家的公司也不得不在是否与俄罗斯公司合作的问题上深思熟虑。2022 年 3 月,美国商务部长吉娜·雷蒙多(Gina Raimondo)威胁说,如果中国中芯国际集成电路制造有限公司(Semiconductor Manufacturing International Corporation)向俄罗斯输送产品,那么该公司基本会面临停业。2022年10月,美国禁止美国公司和个人帮助中国半导体公司生产16纳米级别的以及更先进的芯片。世界主要光刻设备生产国日本和荷兰也出台了类似规定。
如果中国公司违反对俄半导体出口制裁,美国可能会对其实施新的限制,包括针对16纳米芯片及更成熟的技术。鉴于中国华为公司因美国制裁而被切断关键技术和销售市场的经验,其他中国公司似乎也有可能遵守制裁。
即使俄罗斯微处理器开发商能够找到准备生产芯片的合作伙伴,建立新的生产线也需要大量的时间和资金。技术工厂的流程各不相同,每个生产商都有自己的设计规则和标准。换句话说,如果芯片是按照台积电的规格设计的,那么将其转交给另一家生产商只会比从头开始开发一款新芯片稍微容易一些。
贝加尔电子公司(Baikal Electronics)还面临着另一个严重问题,目前还没有解决方案。MCST使用自己的架构开发处理器,而Baikal Electronics则使用ARM架构,后者需要获得许可证。2022年5月,贝加尔电子公司受到了英国的制裁,这意味着当地公司(如ARM公司)被禁止向其提供服务或收取报酬。英国政府的决定并不意味着收回现有许可证(如为生产“贝加尔-M”和“贝加尔-S”处理器颁发的许可证),但不会再颁发更多许可证。这将影响下一代芯片,如“Baikal-L”、“Baikal-M2”和“Baikal-S2”。世界上任何一家公司都不太可能同意生产这些芯片,因为这属于专利侵权行为。
所有这些都表明,在可预见的未来,俄罗斯将无法完成曾经自由进口的芯片迭代。这意味着俄罗斯公司和国家机构可用的信息设备和计算能力将继续下降。